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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心血来潮,想买覆盆子,结果搜了一下,两小盒六七十,顿时睁大了双眼。

小时候,我寒暑假都回去乡下奶奶家,那里有很多山和空地,在奶奶家农场的后面,就有很大的一片山地,长满了带刺的藤条,这个就是覆盆子。

那时候经常套着大人的衬衫,端着个小盆,去后面摘这些一小团攒在一起的小果子。可能因为是野生的,这些红色的小果子个头都不大,但是水分很足,摘的时候稍有不慎可能就被挤成了一汪黏糊糊的果汁,糊在指尖。

现在想来,那片空地并不算大,但是对那时候的我而言就很广阔的一片天地了。这些荆棘条横七竖八地一团团散在地上,寒假去是灰扑扑的刺滕,连片叶子都没有,到了暑假再去看,依旧是很多粗壮的带刺的枝条团在一起,只是这些枝条上结满了这种通红的小果。

我经常摘了一小篮子,就去自己打的水井那儿洗干净,当水果吃。印象里它很甜,汁水都黏糊糊的,比那种圆啾啾通红一个长草丛里的“蛇果”要好吃得多。可惜过了几年,那些藤蔓就再也不结果子了,后面连刺也不长了,全一根根灰扑扑地,往天上戳去,大约是死了,但枝条还立着。

说到水果,小时候在乡下,爸爸会自己种香瓜,西瓜和梨瓜,田子里还栽了桃树和柚子树。桃树上会生一种淡绿色扁平的虫子,如果靠近桃树,一不小心蹭到了这种虫子,会又痛又痒,悲伤一整天。自家随意种的果树,果子很小,结果也不算多,甜度也一般,远远没有腾生的那些果子甜。所以印象里只记得满树梨花和桃花,花一谢,就没印象了。

爸爸种的梨瓜非常甜,而且能长很多。虽然大小不一,有些长得也不好看,但味道绝对一流,中间的汁水像淌蜜一样。那时候分了很多给邻居,但家里的梨瓜还是剩了很多,我爸一向又喜欢水果,所以他的最高纪录是一天吃了二十多个梨瓜,吃到拉肚子。我现在是没有吃过那么甜的梨瓜了,偶尔还会感慨一下。

最下面的是一片菜园子,那是我妈妈砍了一小片竹林,开辟出来的菜园子。这片菜园子周围都是竹子,春天会有新鲜的竹鞭生出来,大约小指那么粗,我妈就会去揪那些竹鞭,去了外皮炒菜吃,很香很嫩。菜园子里经常会种一些常见的绿叶蔬菜,比如青菜、生菜和胡萝卜等等。后面也种过玉米和甘蔗,甘蔗细细的,很难咬,但是特别甜。我会用小刀砍成一小根一小根筷子粗细嚼。

旁边还有一棵菩提树,很高很大。我经常夏天拿着盒饮料,牛奶什么的坐在菩提树低下,我妈说菩提树味苦,不生虫。但是有一次我饮料洒了,那里密密麻麻爬了好多小蚂蚁,好多还顺着我的小腿爬到了我身上,然后我再也不想去那里了。

菩提树旁边有条小水沟,水沟旁边长着非常茂盛的两棵矮树,它们的叶子就是粽叶。我们家那时候还会自己准备糯米包粽子,每年端午,包粽子用的粽叶都是从那两棵树上得来的,我爸妈把叶子剪下泡在水里,能有两大桶。

那时候没有什么手机游戏,我和我弟就是在山野里扑腾的。那儿的草地,草盛的时候能有当时我那个人那么高,我和我弟就喜欢躲里面捉迷藏,互相拿着手机拨电话,喊“莫西莫西”。

那时候我们家有个大的储水间,很大,里面全是抽水泵抽上来的清水。我经常用桶子装了,拎到楼上去,放在太阳下,那些桶装的冰凉的深水,被阳光晒了一下午,到了太阳快落山时,温度已经很高了,我们就用这个水洗澡。

我们俩无聊了,就挖个坑,点上火,找一堆边角料的木头和枯草,点起来了就去饲料间偷爸妈放在那里的红薯,丢火里。那些红薯往往都是表皮乌黑焦硬,但是掰开香甜软糯,橙黄透亮,非常好吃。

我们还到处乱挖坑,一人一把铲子,把园子挖得乱七八糟。有一次我们从土里挖出一个虫子的躯壳,是一只类似于甲壳虫之类的虫子,已经死了,光滑漆黑的外壳上都蒙了一层红褐色的土。我和我弟以为这是什么神灵,总感觉这只虫子非常庄重,于是又把它埋了回去,还给它上了香。

我们还自己捡木板,用很粗的绳子绑着,吊上棚里的横梁,给自己做秋千。还用木棍互相设计招式,模仿假面骑士X打架,从玩闹演变成真打,最后以一方的痛哭终止。还给自己设计了大刀,用黑色的记号笔画在木板上,用大柴刀一点点砍出刀的模样。我记得我做了两把,我弟的那把被我爸一掌劈断了。因为他当时吹嘘自己练过铁砂掌,我们不信,结果他当真一巴掌就劈开了一两厘米厚的木板。

我爸那时候天天做苦力,一身的肌肉,还有结实的腹肌,一天睡五个小时,天不亮就醒来工作。现在他“大腹便便”,肚子格外大,穿着3X的中老年棉衣在家里嗑瓜子看电视。

小时候我爸最常给我买的玩具就是枪,各种玩具枪,里面塞塑料子弹,杀伤力还挺大的那种。我和我弟就在房间里悬挂一个废弃的日历,互相站在数米外,对着日历射击。(那是农村的自建房,地板和墙都是水泥的,每个房间都很大,我能在厨房打羽毛球)后面我们俩越发厉害,日历已经满足不了我们了,我们就把爸爸最常用的不锈钢茶杯放在桌上,站得远远地射它,射中了就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爸也喜欢这个游戏,他活干完了的时候,我们仨经常举着枪射击,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茶杯上都是凹凸不平的痕迹。我妈就在旁边的厨房里炒饭,到点了,我妈就喊,别玩了,快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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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森林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走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愿这里,成为属于你的小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