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不喜欢和人在网上谈论时政、社会新闻的原因之一,是我所看到的许多言论,下结论都非常轻率,甚至可以说是草率。
工作原因,我算是接触过一些各个层面三教九流的人,其实真实的生活在现实生活的人,都是立体的,甚至可能是自相矛盾的。
我曾经见过一个小辅警,大专毕业被家里安排拿到这份工作,两三年前,在西南某个县城,一个月工资不超过三千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非常非常讨厌他,因为他见到我和朋友第一句话,就是问:“你们女人干这种工作,有什么意思?”
之前曾经有个讲女德的什么什么班,他是拿那个当圣经的。
我当时就很烦躁地跟盆友说:这种人执法,我都能大概想到是什么样的鸡飞狗跳。
如果只是简单描述这么几句,大概在微博上这个人已经被骂死了。
实际上到了第二天,我和朋友也已经受不了他的言论,不想再看他了。当时的制片是联系人,说已经说好了再坚持一天。
于是第二天我和朋友就又跟着他在街上晃,我们不想看他于是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他累了就坐在旁边啃冰棍儿。
突然之间,他扔下冰棍儿就窜了出去,当时我和朋友都是懵的,直到他和一个人打起来我们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偷在用刀片划一个小姑娘的包。我确信他不是因为我们的工作而表演给我们看的英勇,是真的出自本能反应。
不得不说西南的民风很彪悍,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偷敢在街头拿着刀片跟辅警打架,那个辅警手腕被划了非常非常深的口子,真的是血如泉涌,到医院缝了八针还是九针,但是这个一个月只拿三千块不到的小辅警非常开心,因为“今天干了一件大好事,保护了一个小妹妹”。
就在我几乎对他改观的时候,他扭过头又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你看,女人就是要靠男人保护的。你们这种天天在外面晃荡的女的,就应该找份安稳的工作。”
我当时真是啼笑皆非。感动吗?感动不起来。生气吗?生不起来。
这个人,我只要截取他上述事迹中任何一个片面,都足以让他在网上被骂死或被夸死,然而真的接触到他真人,又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我只能说,我得到的结论是,他是个自我逻辑内在自洽的,很讨厌的还不错的普通人。
我只接触了他两三天时间,所得到的也只有这么浅薄的结论,以后他还会变化,今年拿三千块他可以很满足,两年后还拿三千块他有可能就会对这份工作生出抱怨;今天他救了一个女孩子很自豪,也许三五年后他仍能维持这种良善秉性,也许三五年后他混成了老油条,可以对这种小罪行视若无睹,谁知道呢?
单单一个普通的人就可以这么复杂,所以单凭网络上几句简单的描述就去判定国家和社会完蛋了,人类完蛋了,这个人不行,那个人是极度邪恶的,是不是太过轻易草率和自以为是了?
也因为这个人,我总会在自己下结论的时候警惕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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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地铁上,对面坐着的人频频盯着你看,看一会儿就低头在手里的本子上画着什么。
你气炸了,认为对方是在画你,侵犯了你的权利,吵起来以后抢过本子一看,人家画的是丑陋的克苏鲁。
接下来就有一大堆人嘲笑你自作多情,你很委屈,因为你知道对方就是在画你,但恰恰这个故意的“不像”让你没办法证明对方就是针对你。
有很多恶意是没办法讨回公道的,因为它们太普遍,和人类的本性绑定太深了,抗议这些恶意基本上就是在抗议人性本身。
恶意自己的残忍程度并不一定和做出来的行为严重程度正相关,而行为的严重程度也不一定和当事人受到伤害的程度正相关。
恶意就是一种捧高踩低的东西,而想要被认可想要爱就是暴露自身的弱点。
所以人类才会抱团,虚张声势,装逼,服从性测试互相爹来爹去,一边对别人充满恶意,一边又害怕自己成为被这种恶意吞噬的牺牲。文明程度只能增加对恶意的矫饰和辩解,不能减少恶意本身。
最后被恶意吞噬的弱者只能赌上自己的人生进行物理攻击,反正这是任何文明都无法幸免的反抗。
只想在这里好好记录。
努力学习SQL和TABLEAU,爱手帐,看到桌子上的胶带就想坐下来玩一会儿。兴趣很多,希望能有享受技能自由的一天。
最爱充电方式是手帐和防弹少年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