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
“磷!快点过来帮忙!”我听见我自己提高的声音。和院子里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声来了,但我也知道十分钟内她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中午的阳光总是过于毒辣,走在下面总有一种被火炙烤的错觉,蝉尽力的嘶叫听久了甚至有一种,油花飞溅的声音。但是她总是喜欢跑到屋外去,像她小时候一样蹲在院子中间火辣辣的太阳下刨土。被太阳烤晒一中午的土很坚硬,她的力气似乎不支持她把土铲起来,但她依然很开心。我就在旁边看着她用铲子在土面上刻出浅痕,看着她的汗水啪嗒啪嗒的砸着地面,听着她不间断的咯咯笑直到一声惨厉的尖叫后爆发的哭声。我不用走过去也知道她把她指甲弄裂了,我曾无数劝她去她父亲的花园里玩,那里凉爽,土壤松软。但她只是抬头看着我说:“妈妈,我并不是在玩,我在做事。”虽然我不记得我当时反应是什么,但心里仍带着不能不忽视的嗤之以鼻。她还坐在地上哭,在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的父亲已经冲过去了,她在他怀里用沾这土的手抹着眼泪,把自己的脸抹的脏兮兮的。
在那一瞬间,我产生了生气的情绪,我不能理解甚至也不能接受她就这样浪费时间,受这种无意义的伤,明明……我就这样哽住,我能听见寨子外面小孩跑叫的声音,能听见小贩叫卖的声音。她已经不在需要担心明天会不会死掉的问题了。她不需要担心自己折断的指甲带来的疼痛会不会让自己在战斗中丧命,不需要担心自己昨天还在亲密交谈的人第二天支离破碎的回来,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家庭成员不断的减少又不停的增加。我想起我这个年纪似乎也折断过自己的指甲,在被我砍得血肉模糊扔紧紧抓着我的敌人身上,我似乎也曾想哭叫我似乎也想哭泣,但涌出来泪水遮挡视线的瞬间也许我就死掉了。眼泪早已不是我保护眼睛和情绪的护盾,而是影响我攻击的甩不掉刀鞘,我已经不记得我多久没有流泪了。柱间能理解她现在的悲伤吗?我觉得肯定也不能,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他只是个宠溺孩子的笨蛋。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他紧张过头似乎一秒不盯着她,似乎他挪开视线离开她身边她就会死去,或许我们都吃了太多至亲在眼前丧命的苦头。而且我却想要责备她,责备她玩土把指甲弄坏?责备她可够放松的玩耍?为什么,明明她能这样是我付出一切努力实现的的梦想,她应该这样,她本就该这样。我却忍不住想责怪她像个孩子。
头侧传来了轻轻的摩挲,我一向很喜欢这种轻轻的抚摸,手指和头发摩擦的沙沙声会让我很放松,从手掌透过来的体温会让我感到安全,他也明白这一点,轻轻的靠着他。
“妈妈不要哭,我不会因为这点伤死去,磷可是很坚强的。”
她湿乎乎的泥手就这样贴在我的脸上,我感觉我脸上在流淌泥水。
“啊呀,我把妈妈弄脏了。”她惊叫着随手把泥擦在柱间的衣服上,又来擦我的脸。
随着她长大,我希望她安稳长大的期望又不断落空,她过分的懂事,她似乎为了追求力量伤害着自己,她飞快的成长。我似乎无法及时保护她,她也似乎不需要我的保护。我在推出防止家族连任政策时内心希望这可以阻止磷进入政斗,但她的身份让这种期望也难以实现。她应该自由自在的释放着自己的力量,像席卷森林的山火一样滚烫且无法阻挡。
“快看这里!”
我被窗外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力目光,那里立着一尊令人难以形容的作品,旁边站着我那又把自己弄得满身泥的女儿。
“妈妈你看我造了一个你。”
“……保持童心是一件好事,但这尊雕塑你还是说你做的是扉间吧。”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