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日历 5月2日 翻车鱼 Mola mola
好几年前,本文作者收到了果壳网的 “翻车鲀”奖,为啥翻车还给奖状呢?后来一打听,原来不是表彰我翻车,是因为我贡献多?
翻车鱼是硬骨鱼中的巨无霸:最大的翻车鱼体长可以超过3米,体重更是可以达到2.3吨。翻车鱼虽然大,但它的卵却很小,直径只有2毫米左右,其产卵量可以达到3亿枚,这可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假如我1秒钟数三个数儿,不吃不睡一直数,数完这3亿个卵也要三年多。
那翻车鱼为什么要产这么多卵呢?20世纪的生态学家,提出了一个关于生物如何养娃的理论:r/K选择理论(r/K selection theory)。讲的是繁殖策略有两种:一种是K策略,特点就是少生优育,另一种是r策略,每次都生一大堆,但每个后代都很弱。翻车鱼显然就是将r策略发展到登峰造极。
翻车鱼除了生得多,出名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它“极其脆弱”,据众多营销号说,翻车鱼非常容易翻车:会被太阳晒死,气泡吓到紧张死,被身上的盐渍留下心理创伤而死,被海龟撞死,看到鲨鱼紧张而死,旁边的小伙伴死了也会悲伤而死,等等等等。
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以上统统是谣言。如果真的如此脆弱,翻车鱼这个物种早就灭绝了。虽然刚出生的翻车鱼宝宝只有几毫米大,的确十分脆弱,它们成长的道路上,可能会面临鱼类、鸟类、海洋哺乳动物的捕食,各种疾病和寄生虫的侵袭,恶劣天气的威胁等等。但成年的翻车鱼个头大皮厚,防高血厚,才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死掉呢。
作者 @李希特二猪
#物种日历 5月1日 提塔利克鱼 Tiktaalik roseae
2004年,在加拿大极圈以北600英里的埃尔斯米尔岛(Ellesmere Island),古生物学家舒宾(Shubin)和德斯科勒(Daeschler)发现了三具既像鱼又像四足动物的化石,由因纽特人命名为“提塔利克”(Tiktaalik)。
这些鱼在进化生物学上有着特别的意义,因为它们是鱼类到四足动物的过渡形态。提塔利克鱼化石有着鱼类典型的鳃,头骨上的开孔却表明它还具有原始的肺。由于鳃部硬骨片的缺失,提塔里克鱼的头部摆动,也就是说,它长了一个现代鱼类所没有的脖子。
最为神奇的是,提塔里克鱼的四肢好像是鱼和四足动物的杂糅,末端是软骨组成的辐条形“鱼鳍”, “鱼鳍”到躯干之间,则能清晰地分辨出肱骨、尺骨等等和我们人类手臂同源的骨骼,而这条不伦不类的“胳膊”,接在一块巨大的肩胛骨上。
肩胛骨和肱骨上显眼的凹陷,意味着曾有强健的肌肉;前肢各关节的结构,表明它可以初步地转动“手腕”和肩肘。随着大块肌肉的有力收缩,前肢凭着肩肘关节的滑动从身体两侧转向下方,躯体被支撑起来。
在走向陆地的演化历史中,比提塔利克鱼更为“先进”的棘螈属Acanthostega和鱼石螈属Ichthyostega生活在3.65亿年前的晚泥盆纪初;而更为原始的潘氏鱼Panderichthys生活在约3.85亿年前的中泥盆纪末。提塔利克鱼恰恰代表着“咸鱼”在陆地上“支棱起来”的第一步。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白伞弄蝶(Bibasis gomata),虽然长得毛茸茸的,但它其实是一只蝴蝶哦 图片来源: itchydogimages / flickr
#物种日历 4月30日 独花兰 Changnienia amoena
1931年4月,中国国立中央研究院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植物组标本装置员陈长年,在镇江宝华山发现了一种十分奇特的兰花。它只有一片阔大圆润的叶子,而花有如小指般长而阔大的花距——通常盛着吸引昆虫的花蜜,但这兰花的花距里却空空如也,如一只空空的玉杯。
到了1935年,当时任中国科学社生物研究所教授兼植物部主任的钱崇澍,查看这次探索发现的标本,发现这种兰花是一个新属。不幸的是,陈长年已经在野外工作中意外去世了。
钱崇澍先生决定将这个发现于宝华山的兰花新属命名为”Changnienia”,即“长年兰属”,以纪念陈长年作为标本采集员——常常被遗忘的野外工作者对植物学的贡献。这个种名为 “Changnienia amoena S. S. Chien”,种加词“amoena”即“美丽”之意。《中国植物志》将中文名改为更加凸显形态的“独花兰”。
随着交通环境的改善,从广西、四川、陕西、甘肃都陆续发现过这种美丽的植物。但在这些分散的分布地点里,独花兰的种群规模始终不大。
四年前,当我经过宝华山那片森林的时候,时常回想着年轻的采集家们怎样在华东最美的春天遇见它们。两年后却不幸从“野猪拱坏”、“宝华山从未发现独花兰”的社会新闻里知道,陈长年发现独花兰的地方,遭到了盗挖的危害,而其中可能有管理人员的无知和推卸责任的原因。
花名长年,而不能“长年”。如果有一天,这样一张植物的美丽名片彻底丢失,真不知植物学家前辈们泉下有知,我们又怎能心安呢?
作者 @钟蜀黍满脸黑线
#物种日历 4月29日 昭觉林蛙 Rana chaochiaoensis
刘承钊(1900-1976)是我国两栖爬行动物学的主要奠基人之一。抗日战争时期,他与同事在西南地区的大后方坚持进行研究。虽然条件艰苦,但刘承钊先生却认为这是“无比幸运的机会”, 得以在邻近青藏高原的自然环境中接触两栖爬行动物。
当时几乎没有科研经费,刘承钊先生就省吃俭用,用省下的工资充当考察经费。野外考察也十分危险,刘承钊先生在考察中曾患上斑疹伤寒,昏迷近10天。这次历险中得到的标本,包含8个两栖类新种,其中就包括昭觉林蛙。
然而正如他所说,“种类繁多、千姿百态的两栖爬行动物,使我忘掉所有的艰难与险阻”。仅在“华西两栖类自然史研究”主题下,他就发表有12篇论文,报道了14个物种的生活史,仅10年时间就发表27个新种,1个新属,奠定了他成为世界著名两栖爬行动物学家的基础。
刘承钊先生以及他的同事和后人们采集的标本,总计超过11万号,如今保存于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两栖爬行动物标本馆,在我国两栖爬行动物学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作者 @蒋珂Key
#物种日历 4月28日 食人狮
1898年3月,铁路修到了乞力马扎罗山不远处的察沃河。夜间,两头雄狮突然出现,一个工人成了狮口下的亡魂。随后这两头凶兽屡屡袭击,到了4月,遇难人数已增加到17人。
两头狮子被冠以Tsavo Man-Eaters(察沃食人狮)的名号,恐慌的情绪使工人纷纷逃离工地,狮子却越来越大胆,袭击也越来越频繁。直到12月,负责监督工程的帕特森中校,费了一番周折,用步枪将两头狮子击毙。
两头狮子的皮和头骨保留在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博物馆。2017年的研究发现,察沃狮子的下颌和牙龈处出现了脓肿和炎症的痕迹,牙齿和下颌功能欠佳,无法快速杀死活蹦乱跳的猎物,可能使它们铤而走险选择食人。察沃食人狮肆虐时期正好与牛瘟流行重合,畜疫杀死了更容易得手的家畜,也可能促使了狮子们袭击人类。
野生猛兽和人类难以安全共处,密山市闯村的老虎就是一个例子,所幸人没有性命之虞。
察沃食人狮事件120年后,中国承建的新蒙内铁路也穿过察沃国家公园,最高处离地35.1米,保证大型动物也能够安然穿越。察沃公园内一共修建了9处这样的大型通道,还设置了100多处小型涵洞,供动物行走。随着观念和技术的进步,我们在人类的建设中,寻找着人与自然双方的和平共处之路。
作者: @WatershipDown
一只小小的鹿鼠(Peromyscus sp.)站在草尖上。图片来源:Earl Nelson / fineartamerica
#物种日历 4月27日 窃蛋龙
上世纪20年代,美国自然博物馆的安德鲁斯一行人,在蒙古戈壁沙漠发现了一窝恐龙蛋,旁边有一个破碎的头骨。他们认为这个破碎的头骨,生前是在偷窃原角龙的蛋,这种恐龙被取名为“嗜角窃蛋龙(Oviraptor philoceratops)”。
上世纪90年代,在蒙古又发现了窃蛋龙近亲葬火龙(Citipati)化石,趴在一窝蛋上,证明这些蛋根本不是来自原角龙,而是窃蛋龙类的宝宝,洗刷了窃蛋龙70多年的冤屈。
孵蛋的葬火龙化石有个绰号叫“大妈妈(Big Mama)”。其实我们没有可以证明这是一只恐龙妈妈的证据。甚至它更可能是恐龙爸爸。
最原始的鸟类如鸵鸟、鸸鹋等,都有父亲照顾蛋窝的行为。而且窃蛋龙类的蛋体积大、数量多,在鸟类里,又大又多的蛋,比较可能是爸爸孵。
最后则是来自骨组织学的证据。鸟类母亲从骨头里抽取钙构造蛋壳,因此使骨头中心出现海绵状的“髓质骨”结构。但是孵蛋窃蛋龙类的化石并没有髓质骨,也就代表孵蛋的化石可能并不是怀孕过的妈妈,而是孵蛋的“男妈妈”。
作者:廖俊棋
牛(以及它的近亲,美洲野牛)的打斗方式,看上去是角碰角,其实是双方的攻守对抗。两头牛都企图用角攻击对方的身体,造成重伤,但另一头牛马上会用自己的头怼住对方,阻止致命的进攻。
而麝牛的战法更加粗暴,猛力冲撞,头顶碰头顶,它增厚增大的角根保护着头顶。大角羊不仅会碰撞,还会站起来像抡大锤一样往下砸。它的角芯和头顶的骨头特别疏松多孔,能提供缓冲。
我最喜欢的,也是最优雅的一种战法,是角特别夸张的那些鹿和羚羊的战法。双方的角交叉在一起,朝侧面使力,企图掀翻对手(牛偶尔也会出现掀翻对手的动作,可以参考《火之丸相扑》里桐人摔倒比自己大一倍的理音的这一招。
),直到一方支持不住逃跑。胜者会追赶败者,用角戳刺它身体的任何部位,可能导致重伤,但争斗很少会发展得这么残酷。
鹿角特别多的叉,羚羊角弯弯曲曲的形状,都是为了别住对方的角,施展功夫。鹿角不仅是“兵器”,还是“礼器”,因为它是极其奢侈的器官。鹿角的生长是所有骨质中最快的,马鹿的角重3公斤,驼鹿的角能达到18公斤,所需要的巨量矿物质大部分要从骨头里借出,所以在大角长成的时候,雄鹿也在罹患严重的骨质疏松。
能够顶着巨角生存,说明它自身的素质足够出色。这样,大角的存在足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吓走许多挑战者。
#物种日历 4月26日 马王堆汉墓锦饰内棺
楚文化的神话充满想象力,在马王堆一号墓的锦饰内棺以及其覆盖的帛画上,我们得以看到汉朝人脑海中的神奇动物世界。
棺盖上方的“贴花绢”,使用了翠鸟的羽毛作为装饰。滥捕翠鸟,导致汉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羽不供用”的可怕局面。鸟的羽毛在汉代是“成仙”的象征,马王堆内棺上的翠羽或许寄托着登仙的浪漫想象。只是,这种浪漫是用无数翠鸟的鲜活生命换来的。
在内棺的棺盖上方紧贴着一幅T型帛画,画中的鸟类形象数不胜数,譬如帛画下部绘有一种双目并置的怪鸟,脚踩灵龟,遥望仙人。从外形上看,这正是猫头鹰。猫头鹰常在夜晚活跃,而夜晚是死亡的象征,代表墓主人进入阴间。
相比之下,帛画上部更有阳间气息。比如右上角赫然立着一只神气的乌鸦,身后还衬着一轮红日。乌鸦脚下有飘荡的藤蔓,藤蔓上挂满了红艳的太阳,当九个太阳聚齐之时,九重天门大开,修道之人可以升仙。
帛画的底部是一对其貌不扬的大鱼,代表了汉朝人心中的“大鲛鱼”。这种鲛鱼并不是现代人所说的马鲛鱼,而是海中神兽,原型或是鲸鱼。《史记》记载,徐福寻仙丹多年而不得,因为没法交差,就谎称海中有“鲛鱼”阻挠。帛画中的大鲛鱼被大力士狠狠踩在脚下,而他的双手则举着仙丹。显然,大鲛鱼已被征服,仙丹稳稳地送到了墓主人手上。
在帛画的上部,我们看见天官守在门旁,这便是南天门了。墓主人在仙鹤的围绕下飞入天门,返老还童,化作少女的模样,双足化作蛇尾,象征着无限的生命力。
不过很遗憾,对于起死回生,超凡入圣的一切幻想,仅仅停留在画中。
作者:惠家明
#物种日历 4月25日 天花病毒
若说在历史上影响最大的传染病,天花必定能排在前列。满人入关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天花侵扰,康熙帝继位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感染了天花并痊愈,有了免疫力,不至于。三千多年前的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五世,木乃伊上有得天花留下的痘疤,他是历史上已知最早的天花病人。
《枪炮,细菌和钢铁》一书发人深省地提到,当欧洲人来到美洲大陆,旧大陆的传染病,对原住民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据不完全统计,以天花病毒为主的各种传染病消灭了大约90%的北美印第安人,有人认为当时殖民者故意传染天花给原住民,但天花病毒只需经过空气传播就能感染,不管有无这种恶毒的行径,以当时的科学技术,天花的传染都是不可遏制的。
将天花患者含有病毒的结痂研磨,让健康人吸入鼻腔,则有可能经过轻微感染,获得持久的免疫力。这种医术被称为“人痘接种法”。但人痘接种法也有一个重大缺点,接种者仍可能被严重感染,不仅本人性命堪忧,周围的人也会有被感染的风险。
爱德华•琴纳(Edward Jenner)医生发明牛痘接种,开启了人类预防天花的新篇章。牛痘虽和天花同为痘病毒,但比后者温和的多。感染牛痘的人,也可以获得对天花的免疫力。琴纳尝试用牛痘替代天花接种,得到了极佳的预防效果。他将此种技术命名为“vaccine”,这也是英文“疫苗vaccine”一词的来历(词根“vacca”是牛)。
天花作为一种传染病已被消灭,考虑到天花病毒在人类历史上的独特性和科研价值,最终仅美俄两国分别保留了样本,其中一株天花病毒样本就留存在俄罗斯国家病毒学与生物技术研究中心。
作者: @灰照猫
2010年,纽约州布鲁克林的一些养蜂人发现,蜂蜜变成了鲜亮的红色!分析之后发现,蜂蜜里含有食用色素诱惑红(Red Dye No. 40)。原来这些蜜蜂采了酒泡樱桃(maraschino cherry)厂给樱桃染色用的糖浆。2012年,在法国东南部也有一些养蜂人发现蜂蜜变成了蓝色,原来是它们采了M&M巧克力豆厂做糖衣的彩色糖浆。